第二章 不舍
沈舟坐在医院病床上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不由得担心起了洛川的状况。
温庭辉看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用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沈舟收回视线冲温庭辉开口:温医生，手机还你。谢谢。温庭辉接过手机试探道:洛川是你大学同学？沈舟:嗯。温庭辉:你们相处的好吗？沈舟:还行。温庭辉: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得多在医院住几天，随时观察观察情况，你的胃病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沈舟:嗯。温庭辉:这次你的男朋友怎么没来？一直以来都是他陪着你，突然换了个人我还有点不习惯。沈舟语气淡淡道:我和他昨天分手了。温庭辉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面前淡定的男人。
沈舟五年前由于饮食不当被顾昭半夜抱到医院看诊，由于医生们都不在所以只能由刚从韩国医科大学毕业没多久的温庭辉接手。温庭辉一开始看到沈舟的时候内心充满好感，虽然沈舟一身的学生气，可语气态度十分温柔，不卑不亢，白净俊朗的脸上满是朝气。虽然被胃病折磨，但仍然盖不住他脸上的乐观。温庭辉看着如今坐在病床上的沈舟，内心同情十分。朝气的小男生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脸上的乐观被疲倦冷漠所取代。虽然是个活人，可一点都看不出快乐。
温庭辉看人看的非常准，他通过刚才沈舟盯着手机皱着眉头的样子就能猜出沈舟一直都喜欢洛川，甚至沈舟对洛川的那种喜欢超过了对顾昭的那一份。他虽不知道他们大学时期发生什么但还是说了一句:沈舟，你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有这样你才能走到他的身边。沈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隐藏这么深的情绪能被温庭辉看出来。他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温庭辉把笔插回白大褂，拿起看诊册就往外面走去。
洛家。洛川把车平稳开进大门，宽阔气派的别墅映入眸中。洛川把车安稳停下，走向别墅大门。洛父和洛母坐在客厅表情凝重，奋力压下窜上心头的火。洛阳坐在一旁，眉头紧皱眼神片刻不离的看着桌子上的一沓合同。洛川走进去开口:我回来了。洛父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合同冲洛川丢了过去。洛川轻笑两声:爸，你就是打死我也于事无补了。洛父血压上升愤怒道:洛川，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洛川抖抖衣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洛母大声喊到:川儿，你认个错不行吗？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哥。洛川没有在意径直往外走。洛阳冲出去一把拉住他开口:川儿，你到底想做什么？洛川直视过去:不做什么，就是不想待在国外了。洛阳语气阴沉:你不想待在国外没问题，你可以回来。把好不容易拿下来的项目拱手让人，这是什么意思？洛川语气平淡: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比我有能耐。洛阳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见他态度不改终于按捺不住把他一把推到车窗上语气阴冷: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美国，把项目给我拿回来。到时候你想留下还是回来随你。要是拿不回这个项目，你就休想再回来。洛川脸色骤变知道洛阳说的是真的，心里本能的抽动一下，但紧接着就平静下去了。
洛阳看他没有回美国的意思，把自己五年里搜集到的东西给他看，用这种方式逼迫他。洛川看着照片上大大小小的人脸，心脏抽痛。半晌都没有想出拒绝的理由。因为他被人抓住了命门，只有妥协的份儿，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洛川狠狠捏着照片开口:我明天回去，你不要动他。洛阳:好。洛川摁下车钥匙，车门打开钻了进去，重重甩上车门扬长而去。洛阳走回客厅看着眼圈泛红的两人安抚道:父亲，母亲。川儿明天回去，你们不要担心了。洛父，洛母:嗯。洛阳:两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川儿，现下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洛父，洛母起身离开了客厅。
市医院。洛川在路上开着车，全然没有在意方向，不经意间车已经在市医院门口停住了。洛川看着医院大门方向，在进去和不进之间徘徊。沈舟穿着病号服走出医院大门，想让自己起伏的心情有所缓解。洛川看着径直过来的人，手狠狠的抓住方向盘，不想理会。可视线所看到的，心里所容纳的就那么大块地方。他装作若无其事开门下车冲沈舟走过去。
沈舟看着洛川依旧平和的脸和他打了个招呼。洛川:我明天要回美国了，今晚一起吃的饭吧。就当做是为我践行。沈舟迟疑片刻:好啊。还叫上超鹏他们吗？洛川有些失落:叫他们做什么？沈舟看着洛川越发受伤的眼神逼迫自己撇开了视线。洛川眼圈微红，内心酸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口:沈舟，好好照顾自己。沈舟感觉到头顶的那丝温柔点了点头。洛川拿下手打开车门:走吧。沈舟有些顾虑不想上车。洛川眼神看向他责备的问道:沈舟。这些年你可有后悔过？沈舟心脏一痛，语气强硬:没有。洛川苦笑起来:沈舟，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嗯？沈舟察觉到他的口气质问道:你说这些什么意思？难道当年逼你离开的是我吗？沈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大门走去。洛川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沈舟，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沈舟全然不理会，一个劲的往前走。一下子撞到了医院放置的垃圾桶上，磕破了头。洛川着急跑过去拉过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给我看看，乖。别闹了。沈舟热泪落下，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喷涌出来。洛川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不哭了。说完就伸手擦了擦沈舟控制不住的泪水。
温庭辉在医院大门伸了个懒腰，打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保时捷边上抱着的两个人。温庭辉走过去:阿川，你对我的病人做什么呢？冷不防的两人急忙分开。沈舟:温医生。非常不好意思的擦掉脸上的泪水。洛川眉头一皱:温庭辉，你都不用回家的吗？温庭辉看着洛川不善的眼神嘱咐了沈舟几句就继续值班去了。
温庭辉一离开，两个人彼此都有些尴尬。沈舟打破沉默:不是说要去吃饭吗？洛川:嗯，上车。两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相对无言。洛川目光直视前方，操作着手头的方向盘，完全忘记了沈舟的额头还受着伤。沈舟目光看向窗外，想起刚才两人的情不自禁脸红了大半。
车里气氛十分压抑，对他们来说对方既熟悉又陌生。五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人也变了？如果说五年前两人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实内心，现在就不会是步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沈舟看着马路上的路灯渐行渐远，眼睛有些酸涩，闭上了双眼。他紧紧靠在椅背上，双手上全是汗，内心疲惫不堪。一直以来他都在工作和打理生活之间忙碌，好久没有放松下来。直到和顾昭分手，然后辞职才让自己彻底沉静。分手只过了一天，但他却觉得好像是才过了一小时。明明还是记怪顾昭抛弃他，但又舍不得继续记怪。
五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沉寂，难以走出顾昭和他的那些过去。
叮叮叮。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他的思绪拉回。他摁下接听键:喂。对面的人是他的老板，经过老板深思熟虑过后决定驳回他的辞职。沈舟边听着对面的人说话边嗯着，不自觉的一个电话足足通了一路。等到车子平稳停下，对方才挂断电话。
沈舟把手机揣进裤兜，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看着商业街商铺一闪一闪的霓虹灯，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他和顾昭的过往再一次窜上心头。洛川看着他抽动的身体和滚滚的泪水别开了视线。因为他知道那泪水不是为他留的，尽管沈舟喜欢他，但他毕竟缺席了五年。
洛川在车旁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用烟草的苦麻痹自己的神经，只为那一点点的解脱。等到一根烟抽完，洛川把烟头丢进垃圾桶走到沈舟身边依旧平淡:走吧。沈舟点点头和他走了进去。